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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主回家生娃去了

【神亚】当冬夜渐暖





当冬夜渐暖

1





他成为了他想成为的那种人,而我却成为他最不屑的那一种。


神田 优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里,透过落地玻璃,外面就是往来不息的人群,和隔着一条街的警察局。这个咖啡馆的位置很好,或者说是神田 优坐的这个位置很好,从外面几乎看不到这个位置有人的存在。

十二月的天气里冷得人心慌,热腾腾的咖啡热气飘散开将擦得透亮的玻璃熏蒸出氤氲一片的模糊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依然动也不动的侧着头凝视窗外,即使现在他的视线也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但对他来说这种阻隔并不存在。

五点三十分。他如愿的看到一个身影出现,他随即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玻璃露出一块清晰的地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不易擦觉地在颤抖。

他就这么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个身影出现,等了一个五十秒的红灯,冷冽的风吹得他脸颊冻红,银灰色的发在冬日的下午有种萧条的寂寞。然后绿灯亮了,那人被拥挤的人潮夹在其中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凝视手掌中混乱不堪的掌纹出神。

“看够了吗?”

见神田略显迷茫和痛苦的神色一直坐在他对面的拉比才终于开了口将他的痛苦关在人后,让他再度恢复到那副干练冷漠的样子来。

够吗?怎么会够?远远不够。

他低下头,不过短短几秒,神田 优已经把刚才眼神中的脆弱尽数剔除。

“每天躲在暗处偷看,为什么不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现在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闻言,拉比两手交握住,当他不苟言笑的时候其实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冷漠。也只有两个同样冷漠的人才能够相互理解。

“可你过的不好。”

顿了顿,意有所指。

“你明知道他会原谅你的。”
“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过得不好,这是报应。

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被原谅。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绝没关系。如果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一切又拿来那么多痛入骨髓在某一个夜深时分苦苦压抑无从发泄。

抬起咖啡杯嘴唇情不可见的抿了抿。没加牛奶的咖啡很苦。沿着喉咙一直苦进了心里。



2


世上的一切终究不过是,爱到了骨子里,便连恨也舍不得。


夜里寒重。亚连从睡梦中惊醒,布满了冷汗的身体滑腻腻,又冷冰冰。身上已经盖了两张被子,厚实的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冷。身体很冷,冷得他打起了冷颤。特别是左手臂与身体连接处,冷到了骨子里,就变为一拨一拨抽动如骨的疼。

他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只记得梦里有个人的背影。那个人一直走一直走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等等自己,而自己就一直追一直追。

好累啊,好辛苦啊。就算是梦里这样的感觉都依然深刻。然后那个人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对自己笑了。那是第一次,第一次对自己笑了。可是还来不及开心......就永远失去了。

即使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依然是...好累...好辛苦...却又好疼啊......

无声的笑了笑,映着霜雪夜色的眼眸之中带着微弱的疲倦。

右手覆上左臂轻轻摩擦,试图用那点几不可见的温度温暖自己。

他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他只恨自己。从一开始就追不上,抓不住。

世上的一切终究不过是,爱到了骨子里,便连恨也舍不得。


3

如果我的痛能抵消他所受的伤害,我宁可受剥皮刮骨之刑。


针尖沾了青黑的墨,扎进皮肤里没了半边,再拨出来便带出一滴红殷殷的血珠,然后那个肉眼几不可见的皮肉之下便氤氲出一个青黑的点。

最传统,却也最疼的刺青方式。

疼痛像麻药,安抚他日渐紧绷几乎断却的神经。

门被人粗鲁的一脚踹来,带动的气流让神田 优头顶上那盏昏黄的灯来回摇曳,落满灰尘的灯盏看起来被细细的电线拉扯着摇摆,看起来摇摇欲坠,却正神田 优一般。

“神田 优你到底想干什么?!”

拉比暴怒的声音一下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散开刺得人耳膜生疼。这不怪他,任谁看到自己从小长大的朋友一只手臂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而地上尽是或红或黑或暗青的血和墨汁都会忍不住怒从心起,何况从始至终,他才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个人。

“你这个神经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代替他受过的痛苦吗!”

......

“当然不能...如果我的痛能抵消他所受的伤害,我宁愿受剥皮刮骨之刑...”
“......你疯了......”
“我不是疯了,我是快要死了...”

所有的悔恨压在心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他已经崩溃。

抬起手狠狠一拳打在神田 优不知是否是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

“叫你去找他你不去,每天像个偷窥狂一样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看他!现在又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见神田 优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暴怒过后突然冷静下来。他蹲下身从神田手中拿过那根还带着墨迹与血迹的银针。冷笑道。

“别忘了...亚连的左手...是你亲手砍掉的!”

好像触动了什么,神田失焦的眼神满满有神起来,里面却是被撕扯的支离破碎的未来。

当自己亲手砍下他的左手时,他被鲜血溅满的脸上仍带着笑意,把他逼迫的走投无路。

我愿替你伤,代你痛,却我才是伤你最深的那个人。

“怎么会忘...哈哈...我怎么会忘......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忘!”

癫狂的大笑,最终止于一声闷响。


4

不过是,当局者迷。

穿上羊毛大衣。亚连刚拉开门就有个东西倒了进来。心下一惊,还来不及抬腿抵住那个人就停住了。

那个人似乎在门外呆了一夜,头发上,眉毛上都被冻出了雪霜。那人挠了挠橘红色的发,眼底青黑一片。背上还背了个人黑色的大衣裹着看不清脸但是垂下来的黑发让亚连知道是谁。

“哟。”

安置好那个被拉比一掌砍在后颈昏了大半个晚上的人。端上了热水,还给了对方一条毛毯。这么冷的天在门外呆了一晚上也不怕被冻死。

“好久不见了啊...亚连...”

闻言,亚连抿嘴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好久不见了,五年?还是六年?”
“都不对,应该是七年零六个月。”

七年零六个月,原来都那么久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别这么说,你看我这不是就出现了吗。”

相视一笑,而后是无寂的沉默。

分开的时间太长,就算是曾经的挚友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亚连...还恨阿优吗...?”

亚连愣了愣。

“我为什么要恨他?”
“嗯?如果不是因为他你——”

话音堪堪打住。在人家面前提起一辈子的痛,还是以那个罪魁祸首的朋友的身份,他凭什么?就算亚连现在站起来叫他滚出去,或是直接用杯子咂在他头上他都无话可说。

“我从来没有恨过他。”
“......为,为什么...?”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我出现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说到底,是我搞不清状况,还差点害了你们。”

十年前,他们还在读警校。毕业的时候神田和拉比还来不及穿上正式的警服就被派出去做了卧底。这一去就去了三年。三年,足够他们爬到核心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足够他从一个懵懂的心警察展露头角得到上司赏识。

然而就在警方准备收网的时候,亚连却得知了警方内部有奸细的消息。于是只身一人闯进了对方的大本营。然后,为了洗清嫌疑,神田被逼着亲手斩下亚连的左臂。

亚连的左手,曾执行过无数次的任务,也签署过很多文件,更曾在警校四年无数个夜晚之中抚摸过神田的脸,与他十指紧扣。

最后的任务,是埋进追踪器只身入虎穴。

那个夜晚,鲜血溅红了那一轮弯月。

眼睑下垂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恨他呢...”
“这辈子...我唯一恨的人...只有一个人而已。”

不是你,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诶呀,认识你们两个拉比哥哥我真是到了大霉了。现在拉比哥哥要回去睡觉觉那个倔得跟牛似的家伙就交给你拉~!”
“可是...他会愿意见到我吗......”

站起来揉揉亚连的脑袋。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比他还要想见到你,会比他还要...爱你。”

是这样吗....?

一个痴,一个傻。其实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5
恨与被恨,从来就没有过。



神田 优醒了过来。后颈处还在一阵阵的痛。视线有些模糊,可就算如此他也看出来这个有着黑白格纹地板,铺着洗的一尘不染的床单,墙上巴洛克风格的彩色玻璃窗不是自己的房间,或者说不是自己记忆中的任何一间。

“你醒了?头痛吗?会不会想吐?”

他看见房间门口站着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但是那清浅的声音让他觉得格外的熟悉...还有亲密。

是谁?

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层仿佛戴了高度数眼镜的朦胧感甩掉,却没想到换来的立刻是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

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有些凉,带着浓浓的压制意味。

“动得太厉害会吐的。”

一边听那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视线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然后,分崩离析。

他看见那个人银灰色的头发,过近的距离让他清楚的看见他深灰色的瞳孔,已经左脸颊上的伤痕。

亚连 沃克。

那个被他珍藏在心里深爱一生却也愧疚一生的人。

来不及反应,他只觉得鼻子下有点温热的,然后是亚连大声的呼叫。

别...别过来...别让我想起我犯过的错。

刚想张嘴,胸口沉闷闷的吸不上气,情绪激动,口鼻里的毛细血管忽然就破了,随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艳红夺目。

一如当年。他亲手砍下那只手臂的时候。

“冷静一点,神田,看着我冷静一点。”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血压升高之后毛细血管的破裂一开始确实吓了亚连。随后便镇定下来,捂住神田的脸颊替他一点点抹去口鼻上的鲜血。

神田在害怕。害怕他和自己说话,害怕他触碰自己,害怕得不到如此鲜活的他的原谅。

“我很好,你看,我没事。”

听见亚连这么说,神田的鼻头忽然就酸了起来。眼眶火辣辣的似乎想要宣泄些什么。

捂着脸,低下头。仿若孩子被救赎般的,微微垂靠在亚连的胸口。


接上手臂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神田的亚连害怕着,害怕自己会成为神田一生抹不去的阴影。

亲手砍下爱人手臂的神田在害怕着,害怕爱人昔日温润如水的眼神会刻下憎恨的色彩。

亚连的心上被撕扯开一个大口子,在无数个寒暑之中化了脓,好不了。

神田的心上插着一把刀,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转动刀柄,不允许愈合。

一个好不了,一个不许好。

两个人怎么都是如此的傻。

头搭在神田的肩膀上。亚连的手掌从他的背部抚摸下去安抚着。

“呐。你会来陪我吗?”

没有回答,或许就是最好的回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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